墨梅之间

      元代有一首王冕的《墨梅》,墨分七色,七色为诗,黑白之间,芬芳四溢,是我特别喜欢一幅作品。因为世上本无此,只有王冕绘。其诗“吾家洗砚池头树,朵朵花开淡墨痕,不要人夸颜色好,只留清气满乾坤”,让画更有了精神与生命。
       (一)
       2011年由王冕这幅作品激发我的创作灵感,自之日起习草书、学古诗,2016年开始以毛笔写日记,以现代人的方式全面进入复古体验。因工作特殊性,每天一个地方,一个月有四分之一时间在路上,故选择简单易行的绘画书写方式,就是以墨与宣纸抒发情感。2017年,吾以墨为色,以字为神,以印为魂,完成39幅书法、绘画、剪纸、石刻拓印、诗词、印章为一体的艺术作品。
       干干净净的黑与白,表达我对特有的中国文化元素的喜爱,红红的中国印,长卷式书画,呈现出满满的中国味。题拨、补印、提诗、赋文,整整三天,累的腰酸背痛,《墨梅之间》在大年三十收工。
       (二)
       中国条幅画已进入没落时代,这由三点来判定。
       一是1980年以前,中国建筑高度为3.5米,挂条幅极佳。1980年到2000年,高度缩水3米,有点尴尬,竖挂不够,横挂又没有地方(条幅太长)。20年之后,大约2000年之后的房子,因为老板抠门,官员又缺少文化,房子从3米降到2.8米,有的降到2.5米,从此传统竖挂就很难适应,说是房地产终止了传统中国条幅画的生命也不为过。无奈之举,后由此开始在2.5米的高度与空间,把竖条改为横式手卷,就此创作极富文人与艺术性的作品。
       《墨梅之间》从准备到创作,前后有6年时间,虽然艺术表现形式稍有改变,但所承载体仍旧是黑墨与宣纸,表现手法纯粹以黑白二色来展现传统与现代艺术,恰能全面体现我所能把控的艺术元素。关键是要把西方的油画语言转换为中国文化元素,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。
       二是打破原有艺术形式。用透视、散点、平面等表现形式,以一个完全无规则的平面书写形式,既体现我对新的艺术表现形式的一种解读,又要在书法、国画、印章、石刻拓印、剪纸、留白之间形成一种有中国味的风韵,其中既要有美感,有观赏性,还要像中国,同时也让平常百姓与文化人都能喜欢。关键是我喜欢。
       三是自己喜欢的才是最好的艺术。个性与创新才是艺术的活力。从1999年中央美院毕业创作《盲道》之后就停下了画笔,为了忘掉惯有的技法,十年没有画画,放空自己,留下空白,回归真情。乡建18年,在大地上画画。2016年完成20幅有中国味的油画《大江南》,2017年,把自己十几年的艺术与乡愁沉积,最终以“墨梅”形式,在愉悦之中完成了作品。
       (三)
       传统中的民俗千年不灭,一定有独特的文化魅力。我喜欢“阳春白雪”,更欣赏“下里巴人”,2018年之后开始涉足中国民俗文化创作,如财神、灶王、观音、土地爷、门神等,并准备把这些具有中国符号的传统民俗文化,以另外一种艺术形式推向雅俗共赏的艺术殿堂。资料准备约九个月,创作时间约一年多,计划30幅作品,预计2019年12月底完成。
       (四)
       创作《墨梅之间》不为展览,也无任务,更没有画商签约。只是给自己对民俗文化积累过程的一个回应,告诉乡建不仅仅是规划设计,对我而言乡建是艺术创作的过程,是文化与修养和学习的过程。
       人生就是这样,一个阶段,一段时间,一个过程,一定要有目标,知道自己要做什么?能做什么,眼下准备什么?这好像就是我喜欢的一种生活状态,真的是很有感觉的过程。
       我认同吴冠中先生对中国美协的批评,我更认同王明明反对他的学生去看“全国美展”,今天的艺术有一些是商品,是拍马屁文化。我已多少年不看美展,也不参展,不愿同流合污。
       (五)
       向农民学习,是艺术灵魂;向民俗学习,是文化形式;向乡村致敬,艺术才有穿越时空的生命力。
       1997年到中央美术学院壁画系学习,1998年又进入中央美术学院民间美术系学习,1999年跨入“北京地球村”做环境保护志愿者,2003年成立北京绿十字,2018年“中国•农道联盟”。20年在传统与现代之间终于用自己的体温与脚步,感受到生活与艺术,农民与文化,乡村与未来,民俗与精神之间的对话,这个对话道出了心中的墨与梅,字与印,黑与白的哲学,这种感觉也让我在迷茫之间找到自己,找到我心中的中国。